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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
 “我拿你当朋友,就会是最好的朋友。”

 随着瓷器碰撞的声“响”, 顾生玉的话语落入卡卢比耳里, 在他心底泛滥, 弄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才好。

 显然,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文化冲击, 对矜持的外族人实在是很大的挑战。

 卡卢比沉沉的说道:“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。”

 芳柔顾不得他异域人的身份,一脸赞同。

 顾生玉挨个白了一眼。

 “我英俊潇洒风倜傥,这全是因为你们不能理解我的内涵。”

 卡卢比:“…”芳柔:“…”一瞬间能从这俩人脸上看到死鱼眼可是不容易啊。

 顾生玉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自己呷了口, 然后突然眼睛一亮, 向那头招招手。

 藏在花纱细细纹路后面的女子身形一顿, 模糊可见她似乎是冲着这边儿点了点头。

 芳柔一眼认出了对这边回礼的人是谁,“高姐姐今怎么会上台?”

 顾生玉托腮说道:“估计是因为那个叫…叫什么来着?康雪烛?”他不确定的开口说完就自顾自点点头, “反正是个雕工无敌的家伙, 作品活灵活现, 现在出名的。”

 芳柔可不像他那般“孤陋寡闻”, 康雪烛一词冒了出来,她反惊呼:“素手着清颜的那位康大家?”

 顾生玉想了想, 点点头。

 “就是那个雕俊美郎君小姑娘梦萦十年的康雪烛。”

 芳柔:“…”满口血, 想吐吐不出来。

 而且这时候, 卡卢比还搭话道:“这不是欺骗感情的人渣吗?”

 也不知道人渣一词他从哪里听来的, 在此时用出来, 简直效果非凡。

 顾生玉当场就乐了,拍着手掌哈哈大笑道:“没错,没错, 不仅亲自出马,还雕刻物件骗人恋物,实在是非常人所好的大雕刻家。”

 “先生!”芳柔终于拍拍桌面,低声制止道:“高姐姐会听到,而且她会生气的!”

 高绛婷无骨引惊弦,康雪烛素手着清颜。

 虽说二人从未见面,但无疑是神已久。

 天大地大,有一人一如自己这般执着,想来见面后定也会一见如故,彼成知己。

 没想到顾生玉不答芳柔所言,反而冲着薄纱后面的女子指指点点,对卡卢比说道。

 “看到那人没有?这可是天生乐神必允才八斗成就的女子,她之琴,我甘拜下风。”

 换个人来说这话,只会让人觉得可笑。

 高绛婷无骨惊弦之名早已响彻天下,岂是随随便便一人就可做比的?

 然而这话换顾生玉来说,却莫名有股说服力,而信服之后就是疑惑。

 那种疑惑生的奇妙,就好像理所当然的产生了质疑。

 芳柔和卡卢比不懂这质疑从何而来,但只觉得这人的话一定有水份。

 说不定此人之艺,还在高绛婷之上!

 芳柔一冒出这个念头,就忍不住想拍自己一脸。

 混吃等死如顾先生,说他琴艺惊绝简直是对高姐姐的羞辱,可是…她纠结的望着顾生玉,他为什么不再对自己“好”一点儿呢?

 这好一点儿专指顾生玉懒散随意的态度,若是他随时都能展现出认真的模样,那想必…想必…想必什么呢?

 没思考出什么来,芳柔自己先羞红了脸。

 顾生玉和卡卢比都没留意到这小女儿心思,在高绛婷屈指拨弄出第一个音颤,箜篌之声扩散开来时,他们便立刻安静下来。

 闻听无骨惊弦是需要绝对的安静的,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在琴弦的一个颤音中丢了灵魂,或错失了某段爱恨致成终身遗憾。

 在高绛婷之名彻底名动江湖之后,她的琴音可独步箜篌五十弦,游奏凤轸七十六。

 妙音连辉,余音三而不消的事迹,不知引得多少高门名士递上拜帖只求一见,几乎每年都有远道而来的文士名家痴痴求见。

 由此可见,高绛婷出手是多么罕见而幸运的事情。

 箜篌音柔美清澈,表现力强,由芊芊素手拨弄,简直将此地幻做另一方世界。

 待到众人茫然惊醒,才惊道琴师已然飘然而去。

 顾生玉听完这一曲,就猜到高绛婷接下来一定会来找自己。

 果然没多久,女子面覆薄纱,身姿婀娜的漫步过来。远远看着,仿佛能听见青鸟清鸣的冽音美声。

 这位琴道大家几乎是骨子里都融入了音乐的声,灵魂都化作了动人的符号。

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高绛婷施了一礼,得到答复后走过去,声含笑意:“先生今怎么来了?可是又想念姐妹们的舞蹈不成?”

 顾生玉故作严肃的说道:“我确实为这霓裳羽衣而来,然而却没想到会听到更让我牵丝挂肚,留恋不舍的好声音。”

 高绛婷人被逗笑了,掩袖抵,唯一在外面的美眸明亮清澈,她笑颜如花的说道:“先生,就算你夸我,我也是不会信的。”

 “啊呀!暴了吗?”

 顾生玉丝毫不见懊恼,神情清的两手抱拳,望着对方认真说道:“绛婷真是冰雪聪明,在下甘拜下风。”

 “先生!”高绛婷不依的嗔道,她都要被弄得脸红了。

 顾生玉见好就收,笑望着她。

 “近来可好?”

 高绛婷笑道:“才不过三未见,先生这话一如既往无状。”

 芳柔此时终于反应过来,惊愕的看着这两人熟悉至极的互动,讶然不已。

 “高姐姐你和顾先生关系很好吗?”怎么没听说过!

 高绛婷想起那次极其偶然的相遇,琴声就从楼上转角传来,她好奇侧耳…

 那白雪,高绝清肃的意境便随着古琴深沉悠远的余音弥漫入心,宛若雨水打芭蕉,月如钩,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渺然飘然。

 而且当顾生玉所在,正好合了无言独上西楼的无言楼亭。光是他一个背影,就是入骨的寂寞和肃穆。

 她不知不觉听的入了,回过神来,自己已经绕过转角,抬眸便是一道清瘦隽雅的背影,随之便是抚琴之人轻描转瞬的一个回眸。

 眼眸清泠冷邃,眼晕极淡,眼周笼罩着看不清的阴影,好似自眉目开始就已然展开的玄

 奥秘的,奇异的,令人琢磨不清的真实附着在他的灵魂上,骨子里的一种存在,将他最重要的一部分藏了起来。

 从那个时候起,高绛婷就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,但不可避免被吸引已经是定局。

 回想起那时的自己,只觉当时被震慑住的她犯了不少错误,傻劲儿直冒,高绛婷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羞恼的不得了。

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生玉也回想起了那一天的初遇,嘴角一抹笑意,显得心情很好。

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,微妙的笑了起来,一切尽在不言之中。

 这副画面落到卡卢比眼里,惹来他的沉思。

 高绛婷清清淡淡的问道:“芳柔怎么会和先生在一起,你今不是说要出去买些花红吗?”

 芳柔到底是小孩子心,被信任的人一问,立马便把之前发生的冲突利利索索的倒了出来,满肚子埋怨,看起来顾生玉真是惹得她不轻。

 说实话,能让主要人物的卡卢比都在这通抱怨里成了边缘人物,可见顾生玉此人科打诨的能力。

 最起码高绛婷听完,无奈的瞥了顾生玉一眼。哪里想到顾生玉不仅不觉得羞愧,反倒十分自豪的连连点头。

 高绛婷在芳柔越来越深的怨气中不得不开口道:“芳柔年纪尚小,先生莫要逗弄她。”

 顾生玉不赞同道:“越小逗起来越有意思,你年纪还不算大,不懂老人家的乐趣。”

 “…”高绛婷被这歪理弄得无言以对。

 芳柔瞪眼:“我不是给你玩的!还有老人家是什么自称啊?别以为装得自己年纪很大的样子,我就会怕了你啊!”

 耳边传来小姑娘的满腔怨念,顾生玉仰头望天,心说我的年纪当你爷爷都够了,说自己是老人家怎么了?

 无奈的摇摇头,在芳柔险些掀桌的怒声中说道:“莫生气,你若气死谁如意?你说对不对?”

 芳柔这下子真要掀桌了!

 还是卡卢比见势不妙按住桌子,下了这股子愤懑至极的火气,他无奈的瞅了顾生玉一眼。

 来自外国的异族友人算是明白了,自己认识的这个朋友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

 唉,他什么时候把顾生玉当成友人的?

 顾生玉微笑,我出手,还不手到擒来。

 咳咳,总之,现场一度很混乱,但又很快平静下来。

 高绛婷柔声安慰着自家师妹,兼或和顾生玉聊两句。

 “不知先生可听过雕刻大家素手清颜康雪烛?”

 顾生玉微笑着道:“听说过,据说是个手法不错的雕师。”

 高绛婷说道:“江湖人将我俩比到一起,虽说同道不同艺,然,绛婷好奇许久能与我并肩之人。”

 顾生玉摸摸下巴,问卡卢比:“你知道康雪烛黑历史吗?”

 卡卢比又一次被点名,已然不似前几次那般无措,但他还是想问,为什么问他?

 在卡卢比破功吐槽之前,芳柔耐不住道:“什么黑历史啊!康大家可是无数女子倾慕的对象好不好?风华绝代比你好多了!”

 顾生玉连连点头,“嗯嗯,乖,去一边儿吃糖去,”然后不知怎么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牛轧糖放到芳柔面前。

 芳柔:“…”气鼓鼓扭身吃糖,别说这糖味道不错。

 高绛婷见状笑了,这简直是爷爷哄闹脾气的孙女的必备套路,也真亏芳柔会吃。

 卡卢比闷闷开口:“你怎么会觉得我知道?”

 顾生玉道:“那你不知道?”

 卡卢比:“…”顾生玉拧眉:“知道就说,男子汉大丈夫,吐吐的像什么样子?”

 卡卢比:“…”你不觉得自己对待我的态度和一开始有哪里不同吗?

 虽然疑惑,但外族友人对上狡猾的中原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情报说了出来。

 情报来源,加大加目前正火的明教是也。

 听到康雪烛为了技艺进解剖小动物来完善死物缺乏的生气,高绛婷忍不住挑了挑眉。

 顾生玉见怪不怪的道:“怪不得会是死物重生,石龙睁眼,康雪烛的名声来的不奇。”

 高绛婷道:“先生何意?”

 顾生玉淡道:“没有其他意思,你多心了。”

 高绛婷眉梢搐一下,真是自己多心了吗?

 虽说人的技艺一旦进到某个境界就会选择各种方式突破自身极限,但手染鲜血的魔,和顿悟成圣的佛还是有区别的。

 康雪烛选择的方式,下意识引起了天生感的高绛婷注意。

 她暗道:希望对方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。

 看完扇舞,听完琴曲,谁还记得卡卢比是来干啥的?

 顾生玉仿佛捏好了赶在卡卢比不耐之前,向高绛婷求问道:“纯于道人可来了忆盈楼?”

 高绛婷不假思索的摇头道:“并未,芷青虽说与于道长同为天下三智,但至今仍未见过面。倒是我有缘和于道长相识,聆听过于道长的萧音。”

 顾生玉听完,扭头对卡卢比说:“这下你知道了,于睿真的没来。”

 卡卢比低垂着头,高大的身姿在听到这个答案时仿佛笼罩上了浓浓的悲伤。他握紧双手,一言不发。

 到底是女子敏锐,高绛婷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必是钟情于睿。再观他这副情态,更知对方定是恋情不顺。

 其实她一来就注意到了这个灰发赤目,面目细腻的男子。

 不说别的,他打扮的也太另类了,睛力杠杠的。

 不过她没有芳柔的家仇在,是故也没有在意,大唐本就是多有外域人前来朝圣的强大国家。

 因此她见怪不怪,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有这么一段感情史,还牵扯到和叶芷青同为天下三智的于睿道长,女人的八卦之心已然在蠢蠢动了!

 高绛婷矜持的没有选择问当事人来了解情况,而是递给顾生玉一道眼神。

 “这位…壮士缘何来此?”

 顾生玉坦率道:“追女友。”

 “轰——”

 卡卢比白皙细的肌肤以眼可见的速度变红,俊俏的面容出羞涩的忐忑,明明看起来很高大,但此时却显得非常可爱。

 顾生玉呲呲牙,有些无语。

 “你都能在大门口说于睿是你的,怎么这会儿脸红起来了?”

 卡卢比不好意思的道:“太直白了。”

 顾生玉:“…”到底是你直白还是我直白?

 外国人的心思他不懂!

 高绛婷笑了笑,对卡卢比建议道:“你若真心思慕于道长,可去纯宫找她。若她对你无意,她定会与你说明。”

 说起来还是女人了解女人,高绛婷和于睿做了知之后,可谓是非常了解这位好友。

 她一说完,卡卢比泛红的脸色迅速泛白。原本就够白的皮肤,这会儿更是白的刺目。

 “…她不见我…”闷闷的说道,难掩失落。

 高绛婷:“…”这孩子是不是太纯了点儿?

 “咳咳,”清清嗓子,高绛婷认真道:“原来如此,那她必是对你有意了。”

 “咦!”

 卡卢比抬起头,面惊异,顾生玉看不过去敲敲桌面。

 “绛婷的话你就不会反着听吗?”

 卡卢比:“…可是…可是她不见我…”

 所以你就拗在不见你这上面了是吗?

 顾生玉无奈叹气,“首先,你怎么知道她不见你是心里没有你?就不许女孩子害羞吗?第二…你先闭嘴,听我说完!”

 卡卢比刚想张口说不是,就被硬生生怼了回去。

 顾生玉翻着白眼道:“她没有直接拒绝你,就代表你还有机会。烈女怕郎,你就到她同意呗。男女关系上,男人必须要主动起来才会有结果。当然,那种铁了心的不算,你这种明显是还有机会。”

 让一只单身狗辅导恋爱也真是够了,他做单身贵族可是做了很久了,到现在还是‮男处‬,他的痛谁懂!

 心酸的咂咂嘴,顾生玉又道:“你执意要和她见一面,豁出去一哭二闹三上吊,我不信她不出来。”

 “等等,过火了吧!”高绛婷听到这里终于出声嘴道,她难以置信的望着风光月霁的顾先生,“你这都说的什么啊?”

 顾生玉瞥她:“没谈过恋爱的闭嘴。”

 高绛婷也被生生哽了回去。

 卡卢比若有所思的道:“原来是这样吗?”

 高绛婷惊恐的看向他,你不会真信了吧?

 没想到卡卢比一句话打破她的期望。

 “我在纯门口上吊管用吗?”

 顾生玉大拇指:“妥妥的!”

 高绛婷:“…”完了,这两人彻底放弃了治疗。

 她悲痛绝。

 于睿好友,对不起我没能阻止他们,然后希望你的恋途能顺利,不会因为被某人强了一手就搅合黄了。

 顾生玉忽悠完卡卢比,还愉快的表示:“没关系,我陪你去。到时候一招不行就两招,再不济还有喝药。有我在,不管什么毒药我都能把你救回来,你就放心去吧!”

 这个时候专职吐槽的芳柔小姑娘吃完了糖,抬起头疑惑道:“高姐姐你是怎么和顾先生认识的?”

 其实应该是加上“这样的”三个字后的顾先生,不过出于礼貌,小姑娘生生将这三字了下去,别别扭扭组成这一句话拍到高绛婷面前。

 高绛婷:“…其实是我请顾先生来忆盈楼的。”

 她说这话的时候,特别整理一下心情才能在师妹面前表现的理直气壮。

 顾生玉也为了证明这件事,特别回忆一下。

 “那一天,天空非常高,没有下雪,但阳光明媚,云生涛涛,我在那里遇见了她…”

 高绛婷立刻喊道:“先生,你说的不对!”也许是太急了,声音还有些跑调,她顾不得一瞬间的呛气,严肃的讲事实…“那天下过雨,天气也不明媚,更没有什么云生涛涛…”

 正在感情抒发的顾生玉面无表情看她。

 “文学作品适当的修辞夸张,太较真了是没办法欣赏的你懂吗?”

 高绛婷张张嘴,哑口无言。

 她跟他讲事实,然而这人却跟她摆道理。

 有这么无赖的吗!

 然后某无赖货和卡卢比一起被打包送往纯

 高绛婷表示:送你们一程,不谢。

 一路走了半个月有余,站在纯前的大雪山下,睫眨动就有一簇雪花落上。

 华山风景清幽空寂,雪没楼亭,就连古道之上也少有人气,多是雪层之下艰难生长出的几许绿意,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添了三分颜色。

 上山的过程中,出乎意料此地并非如想象中那般空山寂缪,万籁无声。

 有松鼠攀上松树枝干,震落松针表面丛丛雪盖。亦有雪兔活动在雪层之下,隐隐可见它绒绒的脊背飞速窜过。

 他们两人走到半路,还碰到一只灵非常的雪狐站在岩石上头歪头看着他们,却又在他们靠近前飞速消失在树林之中。

 顾生玉拍拍手,摸摸冻得冰凉的鼻尖。

 “卡卢比,你不冷吗?”

 他望向口登雪山,还是自己看不过去给他买了身黑色皮袄包上的卡卢比。

 只见卡卢比对这严酷的气候恍若未觉,一心上山求得一个回应,当真是有情饮水的典型。

 听到顾生玉所问,卡卢比认真回道:“并未。”

 顾生玉:“…你赢了,不过在下一个山间歇点必须停下来整顿,不然到了晚上更难上到山顶。”

 卡卢比闻言默默点头,生在跋汗族的他知道怎样做对自己才是最好的,虽说他心底的急意一点儿也不少。

 呼出口白气,顾生玉深呼吸着下雪后山上冰冷的空气,只觉得通体舒畅。

 他一身宽衫,里面套了三层中衣,外面则罩了条皮斗篷。

 长发在发尾松松扎起,少见的戴了抹额护在眉上,零碎的黑曜石装饰衬得他颜美清绝。

 发黑如墨,肤胜白雪,极浓极淡的色彩,勾勒出清瘦欣长的身形,亦是为这皑皑白雪之间点上了一道山中隐者的风华绝代。

 他袖手折下路遇一树梅花的枝桠,微微一笑。

 垂眸间,眼睫轻震,从花瓣上掉下来的雪花恋恋不舍的化作气滋润了他深黑无比的眼眸。

 犹带花香的水汽,仿佛自此入了他的眼,成了他眸神间独一无二的清华风骨。  m.SSkK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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