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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 屋子里寂静许久。

 没有开灯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只有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来,给屋子里的物什镀上一层柔和的月

 沉默了会儿后,阮恬试图起来。

 可一起身,她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。因为陈昱衡仍然按住了她的身体。

 “陈昱衡,你放开!”她一喊他的名字,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了。

 她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,可他还是没有说话。

 “我要回去了,你放开我!”阮恬又有点慌了,说着挣扎。刚才发现的那一幕,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冲击,纵然她对他有些说不清的感觉,但也实在太可怕了。她是真的没有想到,那句话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刺,阮恬当时想的真的很简单,只是让他不再喜欢自己罢了…

 黑暗里,陈昱衡在她身上,阮恬甚至都能听到他的心跳。随后陈昱衡终于开口说话了,声音很沉:“阮恬,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放开你。我给你两个选择,你要么现在就答应,高考过后跟我在一起,否则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,现在就要了你…”

 “陈昱衡!”阮恬因为他的话手指收紧,深了口气道,“你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我们完全不一样,家世也差别太大。我们真的不行的,你放手好吗…”

 “我说过,你别再刺我!”她还没说完,就被他突然略显暴地打断。

 她也不再说话,大概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,并且身体也与之有所共鸣。所以才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 “我需要冷静一下。”陈昱衡说着,终于从她身上起来。

 阮恬这才能从上坐起来,她发现自己的衬衣扣子,有两颗已经扯掉了,她轻轻地合拢衬衣,用颤抖地手将剩下的扣子扣好。幸好还有外套的遮掩,回家之后,母亲不至于发现。

 陈昱衡背对着她站在窗前,月光将他的高大身影拖出一个影子。他摸了烟点燃,了两口。

 他听到背后悉悉索索的动静,她温缓慢地像只柔弱的小动物那样在穿衣。

 这样安静的夜,连她因为疼,而发出的轻微气声都是清晰可闻的,尽管她在尽量地控制。她没有再说,任何指责、或者是怨恨他的话。

 陈昱衡闭上了眼睛。

 这晚,陈昱衡终于还是没有再做什么。而是叫上次那个司机,将阮恬送回了家。

 阮恬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,应付了父母,再了洗澡,等阮恬躺在上睡觉的时候,已经是十二点了。她看着天花板,上面无数线条簇拥着,绕着,神志却越来越清醒。

 从小到大,阮恬的行为轨迹都是在约束在一定范围内的。她也喜欢如此,恒定不变,一丝不苟,让她觉得安全。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并且一直为之努力,从不轨。

 可现在,她遇到了陈昱衡,他打破了她世界的平衡。

 陈昱衡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,而他的世界,她不了解,也离她太远。阮恬并不怀疑陈昱衡现在是认真的,她能感觉得到,她又不傻。可是除了家庭的距离,除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利之外。阮恬的心中始终还不信任,他这样的人,这样的环境,怎么可能能长远。所以她深思虑,才做了今天那个决定。

 却没想到,他的反应会如此烈和可怕,她现在想起来,还忍不住后怕。当时若是一个不好…

 可即便差点被他那样对待,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愧疚。因为他的行为,完全是因为她话的刺

 阮恬想了一会儿,思绪越来越纷。最后还是坐了起来,然后穿鞋下

 趁着窗外的月,阮恬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门,这时候家里人都睡了,也没有人管她。

 每次心里烦躁,她就忍不住想暴饮暴食。

 她洗了一串提子,拿了两个香蕉,又找到一些昨天母亲买的食,满满的一大碗,像仓鼠一样搬回房间去吃,希望能借此忘却烦恼。

 结果第二天,她如愿以偿地拉了肚子。

 等到开学的时候,阮恬这么暴饮暴食,竟然还瘦了。

 事实证明,忧虑未必有用,但至少能减肥。

 开学后莫丽一来就发现阮恬瘦了,大喊不公,明明过个年,大家都吃得油光满面,长了不少。比如她就首当其冲地长了三公斤,但阮恬本来就不胖,竟然还瘦了!怎么能不气人,就说怎么能不气人!莫丽看着她,幽幽地嫉妒说:“小甜甜,你肯定在寒假背着我节食减肥了。我知道,你为了维持身材,肯定做过很多事,只是我不知道,是不是?”

 阮恬用纸巾擦着桌面,把新领到的全科练习册放进桌里,听到她同桌的话。觉得啼笑皆非。

 她没想到暴饮暴食也会瘦。

 但还是不要告诉小茉莉这个残酷的事实了,她怕她会承受不住。

 不过,还是有人跟她一起清减了。

 阮恬偶尔回过头,看到陈昱衡,他的脸瘦削了一些,瞳更黑,头发也长长了一些,倒是越显英俊了。

 他很久没有跟她说过话,自那天过后。

 周围人跟他说话,他理会的也少,脾气比平时易怒,申光他们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。

 高三下期的学习越发的紧张,再加上清华的自招‮试考‬初审名单出来,阮恬竟然在竞赛弱势的情况下过了初选,这让她更加慎重地对待接下来的复试,所以她暂时,不会去在意陈昱衡的事。

 过完年后冬天渐渐远去,春日的脚步渐渐到来,学校公示栏旁的紫藤花发满了花苞,银杏树也长出了新叶。

 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在一天天的减少,这一天出事了。

 申光没有来上课。

 申光迟到是常有的事,他一开始没来上课,老郑以为他是迟到太久,咬牙切齿地打算等他来了重罚。但紧接着,两节课,三节课过去,申光还没有来上课。老郑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,他给申光的家长打电话,但打了几次,那边都没有人接。老郑也冒火了:“这什么家长,负不负责的!”

 李涵他们几个也聚在老郑办公室,试图联系申光,可他们打电话也没有回应。

 “他们家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,”李涵说,“算了,我看还是我们去他家一趟吧!”

 高三学生很少在上课的时候出校门,但事出紧急,老郑也立刻拿出请假条,给李涵、黄毅都写了一张。四中门严,只有凭请假条才能出校门。“那你们赶紧去,到他家后马上给我打个电话。”老郑下节课有课,实在走不开。

 阮恬这时候正好来找老郑,看到一大群男生聚集在老郑的办公室,她知道是为了申光的事,班上也一直讨论发生什么事了。

 见老郑正在开请假条,阮恬就问李涵:“…申光究竟怎么了?”

 “还不知道。”李涵说,“得去看了才知道。”

 他们正说着,办公室门突然嘭地被推开了,陈昱衡走了进来,他正着脸将电话:“…你他妈把事说清楚了!老子没空跟你叽歪这么多…”对方讲的有点多,他就不耐烦,“人到底在哪儿?”

 对方说了几句,他挂了电话。

 “申光找到了。”陈昱衡抬起头,对老郑说,“在市第三医院里。”

 “怎么会在医院里?”老郑一听心都紧了,“他出事儿了?”

 陈昱衡点头:“他现在身边没人,我得立刻过去一趟。您那请假条也给我开几张吧。”

 “什么几张,一张就够用了!另外李涵你们几个别去了,有一个人去就好。”老郑一边给陈昱衡写请假条,一边问,“你一会儿到医院里,赶紧把情况告诉我。”

 陈昱衡只是应了声。

 老郑实在不放心陈昱衡。他又看阮恬站在一旁,想到阮恬也是仅次于班长最大的班委了,平时也懂事明理,跟她说:“甜甜,不然你代表我,跟陈昱衡去一趟,看到申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。”

 老郑怕陈昱衡不老实,真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不告诉他。

 “我?”阮恬一怔,随后想了想,点头答应。“好吧…您也给我开张吧。”

 申光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,其实对她一直不错,她也有些担心他究竟怎么了。

 陈昱衡听了,眼神微微一暗。

 阮恬回教室收拾了点东西,跟在陈昱衡身后出校。陈昱衡早喊了人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来。他上了驾驶座,阮恬犹豫了一下,想去开后座的门。

 陈昱衡却默不作声的,俯身过来,直接帮她把副驾的门给她打开,淡淡说:“过来。”

 他将后座锁了,她也打不开。

 阮恬只能坐上了副驾,陈昱衡发动车子,轻声说:“不会吃了你的,别怕。”

 她也知道,只是难免还是沉默。

 两个人没有说话。事出紧急,陈昱衡开得很快,二十几分钟就开到了三院。随后他带着阮恬,快速上了住院大楼三楼。

 陈昱衡推开房门,阮恬一眼就看到睡在病上的申光。他现在的样子比平时陌生,头上包着纱布,左脚打着石膏,脸色发青,在外的皮肤有大大小小的伤痕,触目惊心。听到动静,他回头看他们。

 阮恬就坐在了旁边,仔细观察申光,发现他伤得重的,而且…好像这伤,是被人打成这样的?

 难道他是去打群架,被打成这样的?

 “出这么大事也不给我打电话,有出息了啊。”陈昱衡坐在了他对面。

 陈昱衡平时是有些横行霸道,但对申光这群人还是真的不错。

 申光却不回答。

 “你爸呢?”陈昱衡又问。

 申光这时候,脸上才出现一股浓浓的厌恶之情说:“死了。”

 陈昱衡无语,他只能打电话,叫了个人过来看着申光,然后对阮恬说:“我去给他垫些医药费,你…跟我一起去,还是在这里陪申光?”

 阮恬看着申光那张脸上狗憎人厌的表情,再看看陈昱衡,觉得这真是个两难的问题,她想选择死亡。

 权衡了一下,阮恬说:“…还是跟你去吧。”

 陈昱衡才拿了申光的就诊卡,带着阮恬出门。

 医院缴费处,他先给申光垫了两万。阮恬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想起上次母亲生病,他捐的钱。这哪里是陈大佬,他简直是小天使,总是奔走在抗争救灾的第一线。

 阮恬想得有些出神。直到陈昱衡了钱转过身,发现她一直看着自己,嘴角一扯问:“看着我干什么?”

 阮恬淡淡地:“没什么,”加了句,“就是觉得有时候,你也是好人。”

 上次她的评价不还是,你是个好人么。怎么这次又降级了,变成了有时候你是个好人,是上次的事影响了她的评价啊。陈昱衡看着她先走的背影,眯了下眼睛。

 果然还是,用尽全力也无法远离啊。

 他试过了,做不到,那真的是没有办法了。

 两人就近在医院食堂给申光买了粥和小菜,也没耽搁,趁热拎着回来。

 路上阮恬问陈昱衡,申光家里究竟怎么了,怎么儿子出事都不来看,这也太奇怪了。

 陈昱衡才告诉她,申光家庭的确特殊。他们家原来很有钱,可后来,他父亲染了赌瘾,一年飞好几次澳门,果-敢这些地方赌博,把家产输了个光。那时候申光妈正好生重病,被申光爸活生生气死了。

 申光还有个爷爷很亲,可老爷子年纪大了,腿脚不便。孙子出这么大的事,根本不敢告诉他,怕老人家受不了。

 阮恬这才明白。为什么上次她妈妈生病,申光捐了这么多钱。他倒也可怜的。之前莫丽曾跟她说过,申光想职业打篮球,后来不训练了。难道就因为这个?

 两人打开病房门进去,申光看到了他们,却仍然不说话。

 阮恬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,就把粥盒子打开,拿了勺子递给他:“申光,你吃一些粥吧?”

 “不想吃。”申光现在看谁都不耐烦的样子。

 阮恬想他恐怕是入院后就没吃过东西,还是又劝他:“吃一些吧,你现在需要恢复,吃饭才好得快。”她再次把粥递过去,申光来气了,一把挥开她,怒吼道:“我说了不想吃你听不见啊!”

 被他一挥,阮恬粥差点没端稳,好些溅在她手上。她表情一时沉默。

 陈昱衡这时候正从洗手间出来,就看到了这一幕。他脸色顿时一沉。

 申光别开头,自知闯祸,也不想看阮恬的脸色。

 陈昱衡淡淡说:“道歉。”

 见申光还是没反应,陈昱衡眉头一皱:“我说道歉,你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!”

 这事的确是他不对,申光心里也知道。更何况有陈昱衡的威慑在,他僵持很久,才转过头,轻轻地阮恬说了声对不起。

 阮恬擦掉粥渍,淡淡地道:“没关系。”毕竟她就算生气,也没兴趣跟一个病人计较。只是手还有些黏黏的,不大舒服。她把粥放旁边桌上,跟陈昱衡说了声,去卫生间洗手了。

 陈昱衡见阮恬关上门,里头响起水声。才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,面无表情地掏了烟,问道:“行了,伤成这个鬼样子,究竟谁干的?”  M.ssKK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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